宋筠听他语焉不善的要开始拿钱辱人,截住他的话,“好的,那我们先走了。”
她伸手握住了陈慕的手腕,带着他直往门外走。
一直走到别墅区外面才松开。
陈慕在这无风的暗夜里像多年前一样,被她牵在身后。
他想,这么多年了,她根本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几次,可又好像在某个地方一直如影随形。在夜里,也在白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进了他的脑海里。
连她的出现都带着一种命运给的戏剧性和必然性了。
陈慕笑起来,坐上了她借来的白色大众。
滑进车流里和其他大众一样大众。
陈慕说,今天谢谢你。
宋筠说,没事。
陈慕说,我请你吃个饭吧。
宋筠说,我还要回院里整理今天的记录。
陈慕点点头说,那下次吧。
宋筠说,嗯。
临下车前,陈慕突然问她,哎,你毕业留下来么?
宋筠“嗯?”了一声,陈慕站在车窗外居高临下的透过车玻璃看她,他说,要不去深圳吧?
他知道自己的话有用。
宋筠真的离开了公检法体系,跟着他南下,加入了一家律所,成了一名专打劳务诉讼的律师。
劳动仲裁成功的几率大,但老板不执行仲裁结果的几率更大。
宋筠起初为此吃尽苦头。
她有一回凌晨还在找突破口,想到头都要裂开,她突然给陈慕打电话,陈慕也仍在公司加班,她说出来吃个饭吧。
她穿着灰色的半裙,芽绿的真丝衬衣,脸上化了极淡的妆,在脸颊那里透出一些暗沉。
陈慕在她对面好整以暇的打量她,招手对跑堂说,再来一份豆豉凤爪。
他往她的碟子里又夹了一只虾饺。
他没问她的案子,她没问他的设计。
两个人在深夜的深圳,在这家通宵营业的小饭店里,吃过很多顿不用言语就可以汲取能量的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