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将军在城中设宴相待。。”
“你可让他前来,我要见他。”
来骑闻言愣了一下,很快又答道:
“戚将军此刻就在城中,陈将军入城,即可相见。。”
“我不进城,就要在此地见他,现在就让他来见我。”
“好,好。”
来骑讨好地答应下来,挥手让随从的一名骑兵返回,其他人则围着陈武的军中使者,在阵前等待,而来骑似乎还想要继续搭话,又扯开嗓子喊话。
“陈将军,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虎威凛然······”
陈武不屑地冷哼一声,看着喋喋不休的来骑,正待按捺性子继续接话,身边的司马突然指着城门口向陈武说道:
“将军,你看——”
陈武闻言心中一紧,举眼看去,只见城门口开始不断涌出一队队被甲持兵的士卒,先出了城门的士卒并不急于过桥,而是迅速结阵,等待号令,然后再整军徐徐推进。
原来那些在城门口捧帚相迎的文武,则被士卒驱散到两边。
显然,这来骑也在迷惑自己,拖延时间。
“放箭!”
陈武一声怒吼,闻令而动的前排弓箭手当即朝着来骑射出了一波箭矢。
“走。”
来骑早有预备,一手抓过陈武派来的使者,招呼其他人勒马向后奔去。
他们跑马到了陈武军阵前弓箭的射程外,确认陈武军士卒的流矢无法射中己方后,他们中有的人竟跳下马,拿出绳子把陈武的使者绑在马尾上,然后策马拖着陈武军的使者当众驱驰起来。
“啊——”
陈武的使者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身躯在与粗糙地面剧烈摩擦下,不一会儿就衣袍破碎、鲜血淋漓,来骑带着其他骑兵策马跟在马后,举着马鞭鞭挞、戏耍陈武的使者,言语极尽挑衅。
“杀吴儿。杀吴儿。”
“可恨,将军,让我去带兵去灭了他们。”
陈武的司马见到这一幕,怒发冲冠,大声向陈武请命追击这几名令人恨得牙痒痒的骑兵。
“不,他们这是在激怒我们。”
陈武制止了司马冲动的行为,他看着这几名有意激怒自己追击的骑兵,脸上浮现出了忌惮之色。
从肃清道路到诱敌入城,再到拖延惑敌、激怒敌军,这几名骑兵表现出的,是久经沙场、随机应变的丰富经验,可谓是狡猾如狐。
江淮之间,何时出现了这等棘手、狡猾的敌人。
遇上这种敌人,陈武心中已经暗暗后悔,自己上岸时只想着赶在周泰前面,尽快控制合肥城,为讨虏将军立一大功,没有仔细刺探合肥城的底细,眼下一着不慎,就落入了对方的圈套之中。
“后队列阵,你带着前队先退。”
看着结阵过桥、徐徐推进的敌军步卒,形势已不容陈武再犹豫,他连忙下令部曲且战且退,同时派出亲兵骑马沿着原路赶回津口,让船队加强戒备,准备接应己方人马撤离。
只要船队不失,他们哪怕在这里吃了亏,上了船就进退自如的他们迟早可以报复回来。
当然,后面一切的前提,是打退敌军这一波势在必得的攻击。
在短短的时间里,来势汹汹的敌军就已与陈武军接仗,展开了激烈厮杀。
令陈武惊恐的是,这些敌军的步卒不仅有强弩、铁甲,而且个个战技娴熟,长短兵器相杂配合加上弓弩的远射威胁,竟让自己披皮甲、执短刃的部曲难以匹敌,不一会儿最前列作战的部曲士卒就死伤过半,两侧的阵脚也动摇起来。
然而,更让陈武瞠目结舌的是,在士卒的惊叫声中,城郊外的树林后竟绕出了一群张弓持矛、纵马奔驰的骑兵,他们驾驭着胯下战马,发出隆隆的马蹄声,如同一阵疾风,飞快地向着陈武军撤退的部曲扫去。
为首的骑将脸赤须浓、威风凛凛,手上的长戟赫然挑着自己不久前刚派出哨探周遭的部曲头颅,他游刃有余地指挥骑兵从侧翼包抄、分割陈武军撤退的后队,同时留下少量骑兵继续游弋骑射,准备随时扑向陈武所在的前队部曲。
到了这个时候,陈武已没了最初的镇定,他脸色大变,慌忙下马指挥部曲退入稻田,想要利用水田的地形阻遏、迟滞敌军步骑进攻的速度。
看着这些战如熊虎的精锐步骑,陈武满头大汗、口中干涩。之前敌军还不得而知的身份已呼之欲出,他们就是纵横北国、令人闻风丧胆的西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