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冀州袁尚也反守为攻,聚集大批人马进攻平原的袁谭,企图与曹操一南一北将袁谭的势力彻底消灭。
在两面受敌的情况下,之前借着冀州精兵良将多数折损的机会与袁尚交战胜多败少的袁谭终于抵挡不住了,尽管袁谭调集兵马在瓮口道、穆陵关据险抵御曹军深入,但无险可守平原国却危在旦夕,兵力不足的青州军屡次被袁尚的冀州军击败,再这样下去,袁谭距离败亡一途就不远了。
危极之下,战败逃回临菑城袁谭不得不召集心腹文武商议对策。
···
刺史府内。
袁谭脸色铁青地看着堂上众多文武,他能够感受到平日里这些自诩勇武绝伦、智谋出众的人在当下已经乱了心思,就在刚刚,竟然有人提出了向冀州乞降,甚至还有人建议他泛舟浮海,在东莱出发,逃往割据辽东的公孙度治下。
这不是要让自己授首于人么。
袁谭恶狠狠的目光扫过了在堂上的所有人,除了这些愚蠢的建策之外,恐怕还有一些文武已经包藏了卖主求荣的祸心。就在两日前,部将刘询在漯阴城反戈一击,使得袁谭的军队在平原境内再败一仗,无法抵挡冀州兵马的入侵,青州在大河北岸的郡县尽数沦陷,已是为时不远了。
“明公,事已危矣,为今之计,唯有借兵平叛了!”
郭图转动着圆溜溜的眼睛,思索再三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借兵平叛?借谁的兵?”
心绪混乱的袁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愣,脱口问道。
“关西,西凉兵!”
郭图语气坚定地说道。但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堂上其他文武也随即哗然起来。
要知道,关西阎艳可是袁氏的大敌,若非在并州大败,袁绍也不会——,这样归咎起来,关西阎艳就是袁谭的杀父仇人,春秋大义,此等血仇,虽九世犹可报,青州又怎么能够在当下向有着血海深仇的关西阎艳做小服低、求取援军呢。
“万万不可,这是引狼入室之计,后患无穷,使君万万不可听从啊!”
别驾王修的态度最为激烈,他率先出言反对郭图的献策,直言引关西的虎狼之师入侵河北,那绝对是引狼入室、后患无穷的结果。
但郭图冷然一笑,他不会跟王修争辩什么春秋大义,而是径直问道:
“哦?既然王别驾以为此计万万不可行,那莫非时下又有更好的策略,能够为明公解除心头忧患不成?”
“十室之邑,必有忠士,何况青州犹有数郡之地乎,只要使君慕名敬士、不吝财货、恩结人心,青州士民皆愿攘臂为使君上阵杀敌,众心成城,定然能够击退敌军、保住青州。”
王修话还没有说完,郭图冷笑不已,不再接话,而上首的袁谭也面带不悦,他倒是不怀疑王修的忠心,只是让他施行仁德,依靠麾下文武、吏民的众志成城来抵御敌军入侵,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做的。
袁谭内心很清楚,有了刘询反叛在前,青州的形势接下来如果没有好转,那卖主求荣之人会如同过江之鲫,争先恐后地想着要将自己的项上人头献给袁尚、曹操。
“好了,此事我还要思索,你们先行退下吧。”
袁谭心烦意乱地挥手让诸位文武退下,王修转眼见到郭图、辛家兄弟都毫无离开的迹象,心知袁谭这是要和他们商议遣使向关西阎艳借兵的具体细节了,他心中大急,连忙说道:
“使君,借兵乃饮鸩止渴之举——”
“够了,给我退下!”
袁谭也变了脸色,厉声呵斥,王修被粗暴打断了话语,面露惊诧,随后只能黯然退出了堂外。
仁义,仁义,死到临头了,还要这仁义有何作用!
袁谭神色难看,看着王修佝偻黯淡的背影,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内心不断地咆哮着。
“明公,明公。”
郭图的声音吸引了袁谭的注意,他勉强聚敛精神,开口说道:
“继续说,怎么才能够请动关西强兵助我退敌,夺得冀州?”
郭图点点头,与辛评、辛毗对视了一眼后,才继续说道:
“明公,图和仲治商议以为,可以以利为诱、割地相酬,对阎彦明许以常山、赵国、魏郡、中山四地的城邑、民户,邀其结盟,出兵相助,牵制冀州、兖豫的敌军,以解青州之围。此外,若关西出兵助明公夺取冀州,那事成之后,冀州愿卑礼厚币,供奉盟主······”
郭图每说一个求取援兵的条件,袁谭脸部的肌肉就颤抖一下,曾几何时,汝南袁氏称雄河朔,实力为天下冠,群雄难以望其项背,可到如今,竟然要拿低作小、卑礼厚币、割地相酬,将父辈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拱手送给别人。
袁谭内心在一刹那之间突然想要断然拒绝,可这念头仅仅有了萌芽就被他自己狠狠掐灭了。
他不能输,他不想死。
既然袁尚可以出卖青州邀请曹操出兵,那自己又怎么不能够割让半个冀州来求取关西阎艳的兵马。
心意已决的袁谭面色在刹那间恢复了平常,他笃定说道:
“好了,不用说了,我都允了,只要能够解青州之围、夺取冀州,代价再大,我也在所不惜。只是,袁、阎两家本为仇寇,青州与关西更无往来,潜行向西,需得一智勇双全之士为使者,诸君——”
“明公,在下愿往!”
袁谭话未说完,堂上一人已主动请缨出使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