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一算,从江南颠簸到平阳再处理账本,不觉时光飞逝,可也差不多有半月。
半个月不见了。
半个月怎么就憔悴了。
林泓支着头看他。
浓黑的睫毛盖着眼底的青色,唇边还有未清理干净的胡茬。
很辛苦吗?
唔……
林泓就蹲在他面前也不吵醒他,就盯着他:艹,好帅。
林泓突然想起善导大师还在等他,刚想请他不用等了先上去,万古川就睁开了眼睛。
一双俊目里有些血丝,微微泛红,带了点戾气,在看到林泓的那一刻微微一怔,戾气全散了。
散成清晨方起床时的那种睡意未尽、眷恋不舍。
性感。
卧槽!林泓心头猛然一跳,如遭重击。
自己不好男色尚且如此,要是顾云树看到还得了,啧啧啧。
万古川本来在军营幕后稍作小憩,这会儿一睁眼就看到林泓,以为自己在梦里。
他肆无忌惮地注视着林泓的眼睛。
抬手轻轻点在林泓的眉宇上。
林泓一愣,拍开他的咸猪手,“睡迷糊了?”
万古川这才惊觉这不是个梦,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他捏了捏鼻梁,“又进去了?”
林泓叹气,“是的。”
“在哪?”
林泓把善导给他说的用极其简洁的语言给他讲了一遍。
善导还在远处站着等他们。
万古川看了善导一眼,站起身来,“走吧。”
方才跟着善导上山的是一个人,现在是两个人。
林泓觑着万古川,“最近很累吗?”
“还好。”其实并不好,他已经两天没睡了。万古川摸了摸自己的胡茬,挺扎手,都没时间剃。
“待会儿到了寺里再睡会儿。”林泓道。
万古川笑了笑,心头有些暖,“好。”
两人就并肩走着,一股女子的脂粉香味想闻不到都难,就从林泓身上传来,还带着酒气。
万古川停下了脚步。
“怎么?”林泓也停下来,回头看向他。
“去哪了?”万古川一双俊目有些红。
“嗯?”林泓喝了酒的头有些迟钝,一时没明白,琢磨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刚还在花楼里吃酒。
顿时无地自容:人家忙着保护苍生社稷,自己居然去花天酒地!
一双眼睛看着他,话都不敢说了。
万古川垂眸,一言不发往前走了,跟上善导。
苍朗的话犹在耳畔——“到时候跟人跑了,你受得了?”
但又有什么资格?自己失落罢了。
林泓看他走了。
完求,生气了……
林泓设身处地地想了想,要是自己在辛辛苦苦地为别人的安危奔波,而别人却浑然不觉笑嘻嘻地玩儿得上好,自己可能也不会爽……
啊啊啊啊啊……
林泓坠在两人后面,深刻反省,想着怎样才能被原谅。
万古川转头,“快走,别摔了。”
啊——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没看着自己,林泓缩短了几步距离。
这里是春天,山鸟在密林间歌唱,其声清脆空灵,光束透过树隙,林中一片朦胧似真似幻,脚踩在落叶上,沙沙轻响。
万物枯荣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