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反叛一事本就让景和帝气得不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钰儿作为罪臣家眷被充作了官妓。‘吞浪’建成,她就来这船上的花楼了。”
“‘吞浪’建成九个月,共下海一十八次,云亭妃子乘了十七次船,都是为了见她。”老鸨放下茶杯。
林泓惊叹。想到那句“船沉的时候云亭妃子恰好在船上”,怕是“不在船上”才更加“恰好”。
“云亭妃子身为女子必不可能进出花楼,两人会面也是隐秘之事,每次都由云亭妃子的手下传信,钰儿称病告客。夜里云亭妃子的手下来接钰儿,临近清晨又送她回来。”
“这么多次从来没有出过事,这一次,钰儿竟然在回来后身死。”老鸨又有些难过了。
“钰儿是苦命的人,向来乖巧,我又怜又爱,一直视若己出……人说没就没了……”老鸨不禁又有些哽咽。
“姐姐节哀。”林泓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林泓看向万古川,“这么说来,云亭妃子应该是很珍视钰儿的,怎么会杀她呢?”
“公子是说云亭妃子杀了钰儿?”老鸨一脸难以置信。
“是这么推测的。”林泓道。
“不可能!你们是没有看到,云亭看钰儿的眼神……还有,你们不知道,当时替反叛罪臣的家眷求情是冒了多大的风险,云亭怎么会杀她……”老鸨不敢苟同。
林泓道:“呃……您先别激动,我们也只是推测。”
老鸨沉默了一会儿,“但是你们这么一说也不是没有可能,云亭妃子不是生病了吗?我听说人的内脏可以当药啊,她会不会……”老鸨不敢想下去了。
万古川站起了身,向老鸨请辞,“多谢告知,我们会继续调查的。”
走出花楼。
万古川对林泓道:“还记得我说过吗,云亭接受不了自己要死了。”
“嗯。”林泓应道。
“她能做出让满船人陪葬的事,也能做出挖心上人内脏的事,更何况钰儿的命本来就是她给的。”万古川道。
“虽然但是,真人渣啊。”林泓叹为观止。
林泓想了想,“只是,如果她们夜里私会,云亭为什么要把她送回去后再杀她,直接在私会的时候杀她不就好了吗?”
万古川道:“在哪杀都一样,兴许不想看她死在自己面前,也或许还是想隐瞒自己杀了她的事,毕竟传到景和帝耳朵里,又救又杀的,难免会起疑。”
“我服了我真是服了。”林泓突然就觉得秋露节上惊鸿一瞥的是一坨屎。
呸呸呸,自己居然对着一坨屎说真好看。
他拍了拍万古川,“幸好你遮住了我的眼睛。”
万古川:“嗯,我早有料到。”
林泓:“吹,你就吹。”
“你真信了?”万古川问他。
“嗯?”林泓不解。
万古川笑了笑,“以上,都是老鸨想让我们以为的。”
林泓看向他。
万古川道:“她在撒谎。”
第043章 何为真相船逐红日
“怎么说?”林泓皱了皱眉,“我觉得上面那种说法没有问题啊。”
万古川道:“她在诱导我们。”
“钰儿根本不是云亭杀的,而是老鸨杀的。”
林泓一怔。
“那架水晶舆轿是花楼的,抬轿子的人也是花楼的。”
万古川继续道:“我在方才整理舆轿的小厮里看到了给云亭抬轿那人,也就是凶案现场站在窗边的那人——我们弄错了,他是老鸨的人,不是云亭的人。”
林泓问道:“可腰牌怎么解释?我们当时猜测凶手在两人以上。”
万古川:“那个腰牌确实是云亭手下的,这恰好也证实了老鸨说得不错,钰儿确实是云亭的情人,云亭手下会在临近清晨的时候送钰儿回房,腰牌一定是他在折返的时候弄丢的。”
万古川道:“如此说来,窗边那人关上窗户不是为了掩饰凶手逃跑,而是为了避开云亭手下的耳目来行凶。”
林泓恍然大悟,“杀了人,挖了内脏,嫁祸给云亭,老鸨再大喊‘杀人了’吸引人群,天衣无缝啊。所以这才是钰儿死在自己房内而非云亭房内的真正原因吧。”
“正是。”万古川赞同,“云亭根本没有杀钰儿更没有吃她的内脏。”
“那窗台上两个男人的脚印作何解释?”林泓问道。
“兴许就是老鸨故意留的,让我们误以为留了一个凶手在当场,届时,让那个小厮站在窗边引起我的怀疑,再让他出现在抬云亭轿子的行列里。我们之后对云亭的怀疑就顺理成章了。”
“也是,如果说都是云亭的手下,既然都留了一个人在现场了肯定是会处理证据的。”林泓道。
而不是站在窗边了还让他们看到那些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