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汉子手里拿着一把小刀。
“也留点东西,别像太监一样老撒尿。”谢侍郎对那汉子道。
风露此时也明白了这是要对他做什么,当即猛烈地挣扎起来,“不不不!!不要啊!!!”
“反正你留着也没用。”谢侍郎笑得有些猥琐。
婉凉整个人都陷在被子里,眼睛里带着水雾,裸露的肩头染着薄粉。
谢侍郎退了出去,婉凉忍不住哼了一声。
他穿上衣服,没看她,走出了房门。
好一会儿,婉凉才从床上坐起来,慢条斯理地把衣服穿上,缩到墙角,把脸埋进膝盖里。
屋子里的蜡烛没有点燃,有些昏暗,她蜷缩在那里,又小又薄,显得无助又可怜。
因为脸埋在膝盖里所以她没有看到一把刀插进了窗户的缝隙里,挑开了栓。
窗户“夸”得打开了,那声音让婉凉一惊,抬起头来看过去。
晚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早春的凉意。
窗框上猫腰蹲着一个高大的英俊男子,目光也看向了她,显然是没有想到屋里竟然有人。
“你是谁?”婉凉看向他。
那男子赶紧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嘘声。
婉凉看了他一会儿,真的就没有发出声音了。
男子轻手轻脚翻了进来,反手关上窗户,有些脱力地靠着墙坐下,手肘搭在膝盖上,看着她。
窗外火把的光从窗棂上闪过,直到嘈杂的人语调转方向婉凉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婉凉嗅着鼻尖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你……你受伤了?”
男子笑了笑,“姑娘要救我吗?”
婉凉从未见过这么潇洒的男子,笑起来更是要命。
她挑亮了蜡烛,抱着药箱赤脚走了过来,蹲在男子身旁。
“姑娘就不怕我是什么坏人吗?”楚怀江垂眸看着她。
婉凉打开了药箱,“公子能有多坏?要杀了我吗?”
她已经不怕什么坏人了,还有什么坏得过这命途。她除了一条命,她还有什么?
“不好说,我可是个大盗,外面的官府全在追杀我呢。”楚怀江笑道。
“哦?那这位大盗偷了什么?不妨说来听听。”婉凉从药箱里拿出纱布。
“在富人家里偷了点不公平。”
婉凉笑了,“既然这样,公子就杀了我,给个痛快吧。”
楚怀江看着她,“那多可惜。”
婉凉垂眸,“公子上药吗?”
“唯恐冒犯姑娘,还是我自己来吧。”
婉凉抬眸看向他,眼尾上挑的含情目里藏着一阵惊慌失措。
谁曾说过怕冒犯她?
楚怀江脱下衣服。
他结实的肌肉映在烛光下,绝非谢侍郎挺着的大肚子可以比拟的。
身上血淋淋的新伤叠着旧年的痂,一道道都是怎样血雨腥风的江湖故事。
婉凉背过了身去。
“多谢姑娘相助。”楚怀江处理完伤口,穿上了衣服。
“姑娘待在这个地方,怕也是……命途坎坷吧?”楚怀江看向她。
婉凉收拾着药箱,“命途都拽在别人手里,坎坷不坎坷我就不知道了。”
楚怀江看了她一会儿。
不是天注定,而是拽在别人手里。
“怕给姑娘惹麻烦,在下告辞了。”
婉凉再抬头,窗前空荡荡的,扃牖还在嘎吱轻晃。
房里仿佛连烛光都是冷的。
又是一个夜。
婉凉缩在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