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厂的销售员挺客气,看在之前买了一个玉镯子的份上,虽然价格不能便宜,但白给了一个小玩意儿。
前天来的时候,张历城就看上了这一串葡萄,但人家琉璃厂不是那些小店,也不是那些败家子弟卖祖上的东西,不讲价,他嫌弃有点贵了。
不得不说,这几年,玉器价格真的是起来了。
之前他买过一个羊脂玉的摆件,和这葡萄差不多,也才花了一千。
但许俊生一出手就买了,他这心里还挺遗憾的,又想,其实一千也不算贵了,这东西放上几年,指定能涨价的。
买了不会亏。
虽是如此想的,偏还故作大度的说,“这葡萄做工不错,摆在你家餐厅的架子上挺合适。”
许俊生笑了笑,“我不要,转给你,要不要?”
张历城乐了,“成,我要,我这就给你钱啊。”
许俊生嘁了一声。
买完玉器,又去了另个两个展厅,各自买了几张字画,还买了一大堆泥人张,这彩塑的小泥人小动物,神色各异,憨态可掬,不拘是摆在家里,还是送人都挺好。
因为价格还不算贵,前天都脱销了。
走出展厅,外面靠着路边一大长溜,全是各个饭店或个人扎起来的棚子,买什么吃食的都有,都能称得上美食一条街了。
其实平时,四九城里几个比较热闹的地方,比如王府井,东单,还有大栅栏和牛街,卖吃食的也都特别多,可这些地方各有各的味儿,指定不如现在都聚在一起全乎,而且能来的,基本上都是能叫得上名号的。
各种诱人的香气裹在一起,不由你,不想吃都不成。
张历城说,“俊生,咱一人吃一碗羊汤,再要一笼锅贴,我看有一家卖卤牛肉的挺好,是牛街那边过来的,咱切上一盘,再喝二两高梁酒?”
嗬,这人嘴巴可真够贪的,就他说的这些,可不是一家的东西,羊汤是一家,锅贴是一家,卤牛肉是一家,买自酿高粱酒的,又是另外一家。
许俊生翘了翘嘴角,讥笑他说,“历城哥,难怪你天天锻炼还这么胖,就是每天吃得忒多了,这都几点了,家里人都等着呢,咱们不在外头吃了吧,买点卤牛肉和锅贴带回去吧。”
羊汤就算了,一来不好带,而且现在的天儿喝羊汤,还略早了,得是下雪天,一边在窗边看雪花往下飘,一边在屋里热热乎乎的喝上一碗。
可张历城就是馋,还是买了一盆羊汤,用的人家店里的搪瓷盆,多交了两块钱押金,说好了明儿再给人送回来。
“俊生,你真的不要?回去就喝上了,再配上两个菜,晚饭都齐了。”
许俊生十分坚决的摇了摇头,还嫌弃的说,“你小心点啊,撒了可就麻烦了。”
张历城这人,车里准备的齐全着呢,有雨伞雨鞋,还有换洗的一套衣服,有热水瓶,还有一个小木匣子,平时是用来装各种吃的,正好能进去,不至于撒了。
他打开车门弯着腰放好了,笑着说,“哪能呢。”
许俊生回到金鸣胡同,孙嫂听见汽车向了,赶紧的出来帮着拿东西。
这都好几天了,每天回来都是大包小包的。
许俊生把两个油纸包交给她,说,“锅贴怕是皮儿不脆了,重新搁锅里煎一煎,牛肉切得薄一点。”
孙嫂应了一声去了厨房。
许俊生拎着字画和泥人进了正厅,一瞧都在呢,两个孩子和林雨珍早都回来了,正在聊天呢。
看样子聊的挺投入,都没听到他回来。
他把东西放到茶几上,问,“说什么呢?”
林雨珍笑着说,“跟孩子们讨论一下厚黑学。”
这本书许俊生也看了,他赶紧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这做人的确一方面要坦荡,一方面也的确得厚脸皮,任何时候都不要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害死人!”
林雨珍拿起字画看了看,说,“这一副字给我吧,我挂到办公室。”
刘炳森的字结构严谨,飘逸开张,她个人是很喜欢的。
许俊生说过,“成。”
诚诚和圆圆在看泥人张,圆圆挑了几个准备摆到自己的屋里,诚诚不太在意这些东西,没挑,他鼻子特别尖,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牛肉香味儿,问,“爸,您在外头又偷吃什么了?”
这混账孩子,可真不会说话,什么叫偷吃啊?
诚诚这会儿是站着的,许俊生踮起脚拍了一下他的头,“都长了这么大的个子了,还一天到晚的就记着吃,爸爸什么时候偷吃过?你表舅倒是拉着我喝酒来着,我没应,巴巴的给你们买了卤牛肉和锅贴!”
圆圆好奇的问,“什么馅的锅贴啊?”
“三鲜的和虾仁的。”
圆圆立马笑了,说,“谢谢爸爸。”
恰在此时,孙嫂端着锅贴,田姐端着切好的卤牛肉进来了,还配上了蒜醋碟。
林雨珍问,“今天博览会人多吗?”
许俊生说,“多,特别是一号和二号厅,那简直了,比过年赶大集还热闹呢。”
“雨珍,这博览会办的挺好。”
林雨珍笑了笑,“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到时候还会有一系列的演出,有京剧也有话剧,不过,准备的不够充分,时间有些仓促,暂时没有新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