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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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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皮子 第1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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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后,我们看到身上带血的老黑毛,将那同样满身是伤,奄奄一息的白狐狸压在身下,嘴巴咬在白狐的脖子上,咕噜咕噜的吸着狐狸血。

两只眼泛着狠毒的凶光,盯着我们戒备。

白狐狸无力挣扎,歪着脑袋,一对弯弯的狐狸眼,朝我们露出哀求的神色。

我于心不忍,正要赶走老黑毛,救白狐狸一命。

冯栏却上前两步,对白狐狸说:“我现在念咒,你就彻底没命了。”

不知冯栏如何看出白狐哀求的意思,也许白狐在他耳边说话了?

老黑毛听到这句话,立刻松口要逃。

白狐却回光返照似的,瞬间来了精神,四条长腿将老黑毛紧紧抱在怀里,不让老黑毛逃走,望向冯栏的双眼,尽是悲哀与恳求之色。

冯栏一声轻叹,掐起手诀,直接念诵天蓬神咒的进阶版,斩妖吞孽咒。

随着咒语声响起,老黑毛疯狂尖叫、挣扎,却始终无法从白狐狸怀中挣脱,它一口咬在白狐喉咙上,只见浓稠的鲜血溢上白毛,白狐狸眼中的神采渐渐消退,几秒之后,就黯淡无光,没有任何生机。

老黑毛终于从白狐怀中钻出来。

可它被狐狸咬的满身是伤,又被斩妖咒念了十几秒,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跳下白狐的尸体没跑两步,便一头栽在地上。

老黑毛满眼怨毒的看了冯栏一眼,爬起来又向前跑。

没两步,再次摔倒。

这一次,它在地上趴了一阵,我们甚至以为它已经死了,它才又挣扎起身,并且人立起来,喝醉酒似的,摇摇晃晃朝树林走去。

没走多远,老黑毛像个人似的,扑倒在地。

我们都能看出来,它那几步走的摇摇欲坠,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可它就是不肯趴下等死,而是再一次站起来,向树林走去,还顺手抓起一个小土块,不知是捏在爪爪里发狠,还是防止冯栏靠近。

冯栏也不去撵它,保持十几米的距离跟着,不停念咒。

就在这庄重肃穆的咒语声中,老黑毛踉跄走着。

这只小小的黄鼠狼,拖着半截可笑的小尾巴,步履蹒跚,艰难前行,毛茸茸又带着点苍老意味的小兽脸上,满是倔强。

我不明它为什么要站着走,总不会是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的不屈意志在作祟吧?

我突然有一股阻止冯栏念下去的冲突,可再看看已经死透,喉咙还在冒血,眼也没有闭上的白狐狸,我不知道该不该阻止。

韩梅梅可怜老黑毛,捂着嘴痛哭起来。

老黑毛听到哭声,扭头看她一眼,终于走到生命的尽头。

它抬起抓着土块的小爪子,想在临死前,再给我们来一下。

可它已经没有力气了。

小爪子还没举过头顶,便软绵绵垂了下去。

老黑毛随之倒地。

丁点大的小黄鼠狼,连个声都没有砸出。

东三省总瓢把子也好,南芬县黑差头香也罢,就在这一刻,变成一只死黄皮了。

冯栏停止念咒,他看看死黄皮,再看看死白狐,不知为谁伤感,莫名长叹,朝我们挥挥手,有些心灰意冷道:“去把它们都捡起来,明天找个好地方埋了。”

韩梅梅扑在中年男人怀里哭泣,郭老板掏出条脏手绢,包扎冯栏左手伤口。

只有我去捡死动物。

白狐狸流了不少血,身上沾土,脏的不像样,但我不嫌弃它,它在福满仓死后,守着石屋过了百年,又冒死冲出来帮福满仓报仇,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狐狸。

我脱下衣服将它包起来,抱在怀里。

又走到老黑毛身边,这是个不大点的小家伙,掐着脖子就提起来了。

即便它是老黑毛,死了之后也和其他黄鼠狼一个样,我提着它看了一阵,突然觉得有些荒谬。

我居然管这玩意叫了好几天爷?!

“你呀你,叫你走你不走,好不容易撞出棺材,你还浪,这下好了吧?把命浪没了!你要老老实实钻在山里当你的山大王,谁能把你怎么样?偏要留下和我们赌气,还瞧不上我们这些‘人’,瞧不上你为啥学人走路?还走的歪歪扭扭,可怜巴巴,叫人心里怪难受的!哎,死了就死了吧,下辈子……你也没下辈子了!安心去吧,我会完成你的……”

“吴鬼你他吗有病吧?你和尸体这么聊得来呢?你这个病是搬尸搬出来的,还是本来就有,所以搬尸时找到乐趣了?”

我没理他,将老黑毛也抱在怀里,朝他们走去。

刚走两步,突然有个声音在我耳边说:“你死了,毛爷都死不了!”

低头一看,怀里的老黑毛,不知何时睁开小圆眼,正咧着嘴朝我笑。

第三百八十三章 人善天不欺

一见老黑毛睁眼,我吓得心脏抽抽。

正要张嘴叫,老黑毛两条后腿在我胸口一蹬,我顿时有种被驴踢了的感觉,闷哼一声,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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