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有啊,有些事不方便跟你说,反正最开始我们是奔着抓僵尸来的,没有金刚钻,敢揽这种瓷器活儿?”
张老汉把嘴一撇,不屑道:“抓僵尸还带个漂亮女娃?你糊弄鬼去吧!小吴,大爷瞧你顺眼才啰嗦几句,大宝他奶死的可邪乎,听大爷一句劝,让你朋友拿了钱赶紧走,否则夜里有点动静,你们想走都走不了。”
“死的邪乎?你这是知道点啥呀!”
不知道张老汉和孙家的关系,我也不好贸然把儿子送老娘进砖打墓的事情说出来,只好说:“其实我们都知道,孙老二跟我们说了,我们敢来就没有在怕的!”
“那俩小子都跟你们说啥了?”
我还没套他的话,他先对我下手了,我说:“人家家的私事,我不方便跟你说呀,要不你先说说?你咋知道老太太死的邪乎?”
“这样吧,大爷说一句,你也说一句,行不?”
这老头的心眼真多,我笑道:“行。”
张老汉想了想,说道:“孙家没跟村里人说实话,大宝他奶不是家里摔死的!”
我肯定道:“对。”
“对个屁,该你说了!”
“他奶奶死在外面。”
张老汉继续道:“跟她三小子有关,没错吧?”
“没错,既然你都知道,咱俩还说啥呀?你咋知道的呢?”
张老汉说:“我听大宝他奶说的!”
“啊?”
一句话把我说懵了,下意识以为大宝奶奶在砖打墓里等死时,遇到过张老汉,我问:“那你咋不把她从砖打墓里救出来呢?”
张老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愣愣神,将砖打墓与他所知道的联系起来,霍然变色,破口大骂道:“大宝他奶死在砖打墓里?被她三小子送进去的?卧草他姥姥个腿的,这都什么年月了,还把老人送进山里等死?!看老子不扇死这小王八蛋。”
张老汉扔下两扇猪排骨,拔出别在腰后的剁骨刀,怒容满面朝孙家冲去。
我暗道一声糟糕,赶忙将他拦住:“大爷,你先别冲动,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家的事?你别诈唬我呀!”
张老汉气呼呼的说:“咋不知道?不过咱俩知道的不是一码事,我只知道大宝他奶死的挺委屈,可不知道是被两个逆子给害了,小吴你松手,大爷一把年纪,不怕跟那俩小子玩命。”
“咱先把话说清楚,你咋知道他奶奶死的委屈?给你托梦了?”
“没有,是大前天的夜里,我见着大宝他奶了。”
话说到这份上,张老汉不再瞒我,拉着我往路边一坐,点根烟娓娓道来。
“说起这事真他娘的邪门!那天夜里我打外面喝酒回来,一进村,月亮就被一朵乌云遮住了,俺们村又没路灯,当时那个黑呀,伸手不见五指,大爷喝的晕乎乎的,稀里糊涂走到大宝家门口,离着十多米,就看见他家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个人,我走近一瞧,大宝他奶奶,我说妹子,这么晚咋还不回家呢?她说她家老三把她赶出来,不让她回去。我问她为啥?她说老三想要她陪嫁的首饰,她不给,就被老三赶出家门了。
我让她消消气,先去大小子家住一宿,改明我帮她收拾老三。她说行,却又问我有没有吃的,她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我就让她跟我回家,下口挂面给她吃。
这一路上,大宝他奶路上低眉顺眼的跟在我屁股后面,我跟她说话,她嗯嗯啊啊的应几声,我也没看出啥,到了我家门口,我开门进去,把院里的灯打开,才发现她没有跟进来,而是直愣愣杵在门口,盯着我家门槛发呆,我说妹子你愣啥呢?快进来呀!她哭丧着脸说:我进不去。”
第六十八章 砖打墓里的老太太6
一轱辘说了不少话,张老汉喘口气。
我急忙追问:“她为啥进不去?”
“因为我家门槛高,她跳不过去,你知道咱中国的院子为啥有门槛不?就是防僵尸的,这下你明白大宝他奶是个啥玩意了吧?”
我知道有个说法,古代大户人家在修在大门里的影壁就是为了挡僵尸,因为僵尸不会拐弯,即便跳进院门也无法绕过影壁继续前进,我师父也说过一个事,他说西藏的房子门楣特别低,普通成年人进门都得低头弯腰,否则会磕住脑门,因为西藏流行天葬,特别容易闹僵尸,而僵尸不会曲腿弯腰,修个矮门,它们就冲不进家里了。
我师父还说,西藏人把僵尸称作弱郎,是一种类似僵尸,但有点区别的运动型尸体,弱郎不咬人,而是通过摸顶发展下线,凡是被弱郎摸住头顶的人,几天后也会变成弱郎。
至于门槛的作用,我只知道风水上可以防止财运外泄,挡僵尸还是头回听说,不过我觉得什么影壁门槛矮门,可以防僵尸的说法,都是谣传,如果僵尸真的低能到绕不过墙,进不了门,跳不过槛,简直该去参加残奥会了。
不过张老汉家的门槛特别高是真的,但那是防止家里的肥猪冲出去伤了人,才特意加高一截。
僵尸到底能跳多高,我也不知道,姑且听张老汉一说。
“我问她为啥进不来?她不说话了,就在外面跟我家门槛较劲,我过去一看,她是两条腿并拢想跳过来,可每次都被门槛挡住,我心说这他娘的是个僵尸呀,赶忙关门,她还在门外喊:张大哥,是你叫我来吃饭的,快让我进去呀!我没敢回话,叫起我家小子守在院里,天亮才敢开门,大宝他奶已经不见了——真他娘的稀奇,僵尸还会说话了?!”
“第二天你没去大宝家问问?”
“没敢!我哪知道是撞鬼了还是真遇见僵尸,万一她在家里等着咬我呢?但后来琢磨,发生这样的事,大宝他奶恐怕是死了,大爷就等着他家发讣告呢,今天中午大喇叭就响了!哎,要不是你说,大爷还真不知道老三那个逆子,居然把自己的亲娘送进墓里等死,早几十年村里往山上送老人,那是实在吃不上饭了,怎么现在还有人做这种事?”
想起当年的惨剧,张老汉的老脸上一片凄苦之色。
我则替他后怕:“幸亏那天夜里她没进去,否则一个僵尸去你家吃饭,你家还能留下活人?吗的,这下冯栏如愿以偿了,不行,我得赶紧跟他说一声。”
背起猪排骨,一路小跑向小黑胖子家,路上我和张老汉说好,先别冲动,交给冯栏处理,他最擅长替死人伸冤出头了。
我们回去时,冯栏正在院里跟村里人聊天,我把他叫出来,张老汉又说了一遍那晚的经历。
如此离奇的事,冯栏也有些震惊,但他的关注点一向与众不同,很快就眉飞色舞起来:“怎么样,我就说僵尸会说话吧?保不齐成都那几个僵尸真买火车票了呢!走,咱看看大宝奶奶有没有长尖牙去。”
一把没拉住,冯栏已经跑回院里,可他看到正在招呼客人的孙家两兄弟,脸色变得阴沉,当着众人的面大喊道:“孙家那两个,你们跟我出来一下!”
兄弟俩不明所以,跟着冯栏出来,就在马路边,冯栏问道:“首饰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