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呀,我回去准备一晚上。”
罗经理微愠道:“有什么可准备的?你这小孩干工作的态度一点不积极!专门来捣乱的吧?”
我赶忙解释:“没有没有,就是头一回干这种活,还没做好思想准备,我怕夜里掉链子。”
“你当司机就行,不用你上手,一回生二回熟,今晚就让你长长见识!”
说着话,罗经理将塑料袋让我提着,领我进屋。
屋里还有三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都是粗手粗脚,蓬头垢面的粗壮男人,与罗哥的形象一样,土老帽打扮却戴着各种金饰,而屋里也没有公司该有的各种办公用品,反倒锅碗瓢盆俱全,像是邋遢单身汉久居的屋子。
罗经理介绍道:“这三位是何经理,肖经理,刘经理,这是小吴,刚面试的,以后就跟咱们干了,大家欢迎一下。”
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我问道:“罗经理,公司就咱们五个?”
他点点头。
感情就他吗我一人不是经理!
刘经理比较热情,说道:“小吴是吧?你管我们叫哥就行,来了就是一家人,不用客气,喝水自己倒,累了就去里面躺会,一会吃了晚饭,夜里还有一趟活呢!”
听他们的口音,好像是晋南那边的,我趁机问他:“刘哥,咱公司主要经营什么业务?我看这也没个资料啥的,要不你跟我说说?”
罗何萧刘四人嘿嘿怪笑起来,罗经理说:“一条龙殡葬服务,像是临终关怀啊,死亡证明啊,葬礼策划啊,主持下葬啊,只要跟死人有关的买卖,咱都能接,你觉得这没个公司样是吧?本来也就不是个公司,不过你把心放到屁股里,日子长了你就知道,咱哥几个的路子野着呢,钱不少赚,不会亏待你!”
我干笑两声,没有说话,陪他们坐了会便溜进卫生间,给冯栏发短信,告之目前想走不能走的尴尬处境。
几分钟后,他回复说:“别怕,夜里提高警惕,别乱吃喝他们给的东西,最好能提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出活,我开车跟在你们后面,138xxxxx,这是戴桃的手机号,你备注成亲爱的,她每小时给你发一条短信,没情况,你回复之后就删掉,半小时不回复,我们报警救你。”
间接成了戴桃亲爱的,虽然是假的,但也让我得到极大满足,突然间对夜里的行动不那么抗拒了。
到了饭点,罗哥四人带我去小区外的饭馆吃饭,都是厨房里端出来的,我就放心吃了,饭后继续回公司坐着,赶九点,戴桃发短信问我:老公你在哪呢?什么时候回来。
可把我给美得,趁机占她便宜:一会就回去,你先睡吧宝贝,没什么事。
发完就删掉,因为十点多又是同样一条短信发来。
十点半,罗哥电话响了,他接听后说道:“张护士长,情况怎么样了……好好好,我们这就过去,你跟死者家属都说好了吧……没问题,肯定少不了你那份,我老罗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挂机之后,罗哥招呼我们出门干活,我见他们都空着手,便问罗哥,这是出什么活?
“搬尸体呗,难不成让你出台啊!”
“可咱拿啥搬?往哪搬?”
那位姓何的拍我一巴掌,教训道:“不要问东问西的,让你干啥就干啥!”
我不敢啰嗦,跟在身后出门,而他们全上了我的面包车,还让我开到市里某城中村的偏僻仓库去,这让我的心揪了起来,听罗哥接电话时话里的意思,他们干这行有一段时间了,却连辆车都没有,难不成专聘有车的人来搬尸,然后杀人抢车?
我慢吞吞的开着,他们四人非但不嫌慢,还让我开稳点,因为我的小面包上了六十迈就摇摆,疯狂摇摆。
十一点,戴桃又发来短信,我给罗哥看一眼说女朋友找我,便给她回拨过去,故意说道:“宝贝你先睡吧,不用等我,我跟老板去xx村的仓库办点事。”
那边传来一个诡异的声调:“好的老公,我先睡了!”
好像是冯栏捏着嗓子装女人。
我差点吐了。
到了地方,罗哥几人轻车熟路拉开一间仓库的卷闸门,开灯后,我看到里面停着一辆印有一条龙殡葬服务字样的金杯大面包,以及一些丧葬用品,这让我轻松不少,但还有几样东西,是我觉得不该有的。
一张铁皮床,床上有把大砍刀,床边有个高压水枪,一条恶臭弥漫的下水道。
罗哥往金杯车里塞了个纸棺材,说道:“小吴,你在这里等着,我们一会就回来。”
“你们干啥去?”
何经理火了,指着我说:“你这娃的嘴咋这么碎呢?让你干啥就干啥,哪来这么多废话。”
罗哥拉他一把,说着晋南方言:“娃年纪小,还有癌症,你别吓唬他。”又对我道:“我们搬尸体去,你不是害怕么?就在这等着吧!”
我说我一个人呆这更害怕,还是跟你们去吧,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罗哥同意,将车钥匙扔给我,让我将车开到市医院太平间。
看这意思,好像真是搬尸体。
太平间外,有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口,罗哥下车后换了一副笑脸迎上去:“张护士长,久等了。”
第五十章 搬尸工4
护士长见了罗哥,笑的像朵绽放的菊花,俩人耳语几句,我看到罗哥摸出个信封,悄悄塞进护士长的白大褂,随后他们四个提着纸棺材进了太平间,我也跟上。
罗哥看我一眼,没说什么。
停尸间门口有一男一女,衣着朴素,面容悲戚,并不是医院的工作人员,在护士长的介绍下,罗哥跟他们讲了几句,便又掏出钱递给他们,这一次没有信封,是纸条捆好的一万块。
这两人收钱后,护士站领着剩下的三人提着纸棺材进停尸间,几分钟后扛着棺材出来,我过去搭手,棺材沉甸甸,显然多了一具尸体。
棺材塞进金杯车后,罗哥跟护士站打个招呼,我们开车离去。
回到城中村的仓库,将棺材抬进去,便拉下卷闸门免得被人看到,罗刘二人将纸棺内,一具穿着病号服,脚趾挂着牌牌的老头尸体抱到铁皮床上,何经理阴笑的看着我,握着大砍刀在尸体上来回比划。
我吓得头皮发麻,靠在墙角不敢说话,既害怕何经理的阴笑,又担心他剁完尸体再对我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