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钱母就把人领进了家里,钱家别看大,家里布置得干净雅致,一看就是有生活品味的人,而且她居然发现他们家的客厅也挂着几副麦秸秆画,主题就是田园风光,还有春耕,这些很安全的画面。
钱妍看她好奇,便用肩膀撞了撞她:“这些可都是你哥的手笔呢。”
江楚珊惊讶了,虽然他们家也挂着几副麦秸秆画,但是那都是她自己制作的,她哥可从来没有文艺细胞,果然爱的力量能够改变一个人啊。
钱妍又接着说道:“当初房子刚刚还回来,我妈想在客厅挂几副画,但是我爸不同意,怕被人拿住把柄,最后还是大林提出来用麦秸秆画,麦秸秆这东西是接地气,再选好内容,非常安全。”
江楚珊非常同意她的说法,但是目前不是讨论艺术的时候,她现在一身的臭汗黏黏腻腻的,非常需要洗澡。
钱妍自然要满足小姑子了,和钱母说了一声,便领着她去了二楼,那里有个公用的洗漱间。
不过边走还边调侃道:“有时候我都在想,咱们俩到底谁才是在城里长大的,你比我讲究多了,也娇气多了。”
这话江楚珊就不赞同了:“这和在哪儿长大,有什么关系,只要有条件,谁都会讲究生活质量。”
钱妍也赞同:“是啊,就像我以前也挺讲究的,到了大西北磨砺了几年,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心思讲究,最在意的就是温饱了。”
等姑嫂两个终于洗漱好,再次来到一楼的时候,家里已经热闹起来了,钱大哥家的两个孩子已经从外面回来了,一儿一女,一个十五岁左右,一个十七岁了。
俩人正在和他们的奶奶说话,看到她们下来,客气礼貌地打了招呼,便说回房间做作业了。
钱妍叹气,隔着十年的空白,她和两个侄儿侄女终究生疏了。
钱母招呼她们坐下,关心地问道:“肚子饿吗,先等会儿,吴嫂一会儿就做好饭了。”
江楚珊回道:“还成,在火车上也有买饭吃,没有亏待自己。”
钱母又看向自己闺女:“妍妍,你的黑眼圈咋这么严重了?”
先前的时候,她没有注意看,现在一看,她闺女的黑眼圈不是一般得严重。
钱妍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疑惑道:“我刚被照镜子,看着还好啊。”
钱母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唬着脸问她:“是不是在学校经常熬夜?”
知女莫如母,她闺女什么德行,她能不知道,她生了三个孩子,各个都像他们父亲,在学业和工作上都太拼命了,别人都羡慕她儿女出息,她只希望他们能够平安健康。
钱妍有些心虚,毕竟她妈可是叮嘱过她不要太糟蹋身体了,她年纪也不小了,得尽快要孩子呢。
钱母便看向了江楚珊:“珊珊,伯母拜托你件事儿,以后好好地盯着你嫂子,不要让她熬夜,她和你哥年纪大了,该要孩子了。”
江楚珊看了眼自己嫂子,爽快地一口答应了:“我会的,我也想早点抱上侄儿侄女呢。”
话刚说完,后腰就被一只手捅了下,她知道这只手的主人是她嫂子,她向着她使了个眼神,“先安抚住伯母再说。”
钱妍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她倒是不排斥生孩子,但却不能阻止她拼搏学业。
钱母自然看到了他们俩的眉眼官司,直接冷哼一声:“我会抽时间去京城看你的,如果你不听话,我就长住京城看着你。”
钱妍不服气道:“妈,您不如去看着我姐,她比我年纪大,还有个对象呢,您正好去申城看着她找对象。”
钱母叹气:“你姐这辈子不嫁人了,她没有了生育能力,不想为别人的孩子耗神。”
钱妍也不说话了,他们家只不过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缩影,苦难之后,他们一家人还能够团聚,已经好运了,像邓伯伯家的一个姐姐,就人没了。
钱教授回来,看到家里气氛不对,赶忙问道:“这是怎么了?都拉着个脸。”
钱母回神后,回道:“在数落你闺女呢,年纪轻轻地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钱教授一愣,却没有接这个话茬,要说工作狂,他们家他才是源头,他故意耸动着鼻子,闻着房间里弥漫的饭香,说道:“今天吴嫂做啥好吃的?这么香。”
吴嫂正好端着饭菜出来,闻言道:“是梅菜扣肉,还有清蒸鱼。”
钱教授:“这规格还成,我去隔壁喊老邓过来,他们家今天就他一个人,过来这边吃饭也热闹。”
说完就打算去叫人,却被后面回来的江楚林给拦住了:“爸,我去吧。”
这孩子能不能不要这么孝顺,他这会儿不想面对妻子,就怕她数落自己工作狂。
于是他今天非常乖觉,跟自己儿子道:“钱哲,把我的公文包放到楼上书房去。”
钱哲弯了弯唇,他爸今天这么乖觉,竟然把要把公文包放楼上,哪次不是边吃饭,边看文件的。
而钱教授转过身来,跟江楚珊打招呼:“小江啊,一路上可顺利?”
江楚珊也不敢再谈工作:“顺利呢,钱伯伯,有我嫂子陪我呢。”
钱教授这才看向闺女,问道:“在学校学习生活可有不习惯的?”
钱妍自然摇头说了没有,然后便跟小学生汇报作业一样,跟爸爸汇报这一学期以来的学业,钱教授听着很是欣慰。
江楚珊在旁边听着汗颜,她虽然成绩也不错,但是对于学科内容的理解,却比不上钱妍,唉,叹口气,看来她得把身边的杂事理一理了,既然上了大学,就不能浪费学习的机会。
邓教授来得很快,他能够跟钱教授成为朋友,本身爷带着工作狂的属性,来了一看到江楚珊就跟她说工作的事儿,钱教授见妻子脸色不好,便一直跟邓教授挤眉弄眼,但是邓教授却跟没有看到一样。
“机器提取出来的植物纤维织成的布料,染色上面倒是不错,就是有些不耐磨,跟的确良完全没有办法比。”
江楚珊问道:“跟纯棉布料比如何?”
这次回答的是钱教授:“也不如,我觉得主要是它的纤维强度不够。”
江楚珊眉头聚拢,又问:“把这些植物纤维的强度的具体数值,给我下,我看看。”
邓教授来的时候没有拿公文包,不过钱教授这里有,就要找他要。
而钱母见那边吴嫂已经把饭摆好了,赶忙打断这几个人的谈话。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先吃饭,吃过饭后再讨论。”